24 大狮子和小兔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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确定关系后谢鹤辞只会盯着她傻呵呵笑,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两人的相处模式也没什么改变,他既不要求也不拒绝,应时序给他的,他都照单全收。 午饭是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鸡汤,鸡rou炖得软烂,一口吃下去能鲜掉舌头,应时序点的都是比较清淡的,好在味道不错。 谢鹤辞一口气吃了两碗饭,他胃里有点撑,坐在软垫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总觉得身体有横向发展的趋势:“好像长胖了。” “是吗,我看看。” 他腰侧凸起的肋骨已经不太明显了,不过印着的其他痕迹倒是很深,特别是那两个掌印,显得格外暧昧。 谢鹤辞凑过去亲她:“老板,附近开了花市,我们去逛逛好不好?” 应时序挑眉:“外面下大雪,你身体又不舒服,还想跑出去做什么?” 好不容易出来玩,谢鹤辞不想应时序陪他一直闷在酒店里:“街道不远,都是室内的。” 他站起来走了几步,以此证明自己还没有到残废的地步,他去拉应时序的手,不自觉撒娇:“如果我走不动了,老板还会背我吗?” 应时序最后还是同意了,她给谢鹤辞戴上围巾,故意表现出一副冷淡的态度:“要是喊累就把你丢在那里。” 谢鹤辞对她的脾气不说摸透也至少了解六七分,要真嫌他麻烦怎么还会答应和他谈恋爱,他乖乖道:“那我就在原地等老板回来。” 应时序揉了一把他的头发,眼睛里带着点不自知的笑意。 花市不只是卖花,还有些手工饰品、小动物、饮食餐厅,琳琅满目,看得谢鹤辞眼花缭乱,他站在一旁张望,时不时兴致勃勃拉着应时序介绍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板,两人外貌出色,引得不少路人频频回头。 见他一直不走,应时序这才把视线投到展柜里的猫身上,她对这种毛茸茸的生物谈不上喜欢或是不喜欢。 “想要?” “嗯?”谢鹤辞一愣,“没有,只是觉得很可爱。” 他连自己都养不活,哪有闲钱去养猫,养宠物不能光凭喜好一时冲动就决定了,小猫可能会叫会闹需要人陪,他和应时序都有工作,就算养了也只能让别墅里的其他人照顾,那不是增加别人的任务量吗,而且应时序上班已经够累了,万一打扰到她就不好了。 “老板,我们去前面看看吧。” 店里堆满了毛绒玩偶,价格从几十到几百不等,人有点多,两三个嬉闹的小孩把他们冲散了,应时序见他在那挑选,就站在门口的位置打了个电话。 “还要多久?” “大概还得五个月,毕竟是定制的,我这边帮您催一下。” 应时序算算时间,正好赶得上。 “好。” 她刚放下手机就听到谢鹤辞在对面叫她,穿过拥挤的人群,她来到他身边:“怎么了?” 谢鹤辞将两个小挂件递到他面前:“老板,你看。” 是巴掌大的羊毛毡,一只威风凛凛的狮子和一只穿着碎花裙的小兔子,纯手工的地摊玩意儿没那么精细,小兔子的眼睛一大一小,显得呆呆傻傻的,他说:“我想买这两个。” 别说是几十块钱的东西,哪怕他挑的是几十万的应时序也不会眨下眼睛,她打开收款码:“去结账。” 谢鹤辞却先她一步付了款:“不能总是让老板给钱。” 应时序捏捏他的手指:“傻子,还叫我老板。” 谢鹤辞的脸被暖气熏得红红的,他把兔子玩偶放在应时序手心,用那双清透纯粹的眼睛看她:“因为老板对我来说是特别的、独一无二的。” 他笑得眉眼弯弯,拖长声:“老——板——” 应时序将小兔子装在包里,心中酥酥麻麻软成一片,谢鹤辞就像一颗粘牙的糖果,在嘴里尝够了滋味,却还是不舍得吞到肚子里。 高中和大学时身旁的人陆陆续续找了另一半,她忙着提前完成学业拒绝了很多人的示好,无论是轰轰烈烈还是细水流长都与她无关,她的精神需求和生理欲望都很寡淡,而且因为身体特殊,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,到了年龄后应知裴大概率会给她安排一个门当户对的陌生人,她可能会同意也可能会拒绝,对她来说没什么影响。 而谢鹤辞就是她人生中的那个变数,年轻、漂亮、单纯、乖巧、温顺,毫无戒心地走进她设下的圈套里,在她怀里诉说爱意,在她床上放肆呻吟。 她以为过不了多久就会腻了厌了,没想到对这只小兔子的关注度和占有欲越来越强,真是栽了。 “你们两个还是人吗?走这么久都不累,我不行了让我歇会儿。” 程乐气喘吁吁,他把肩上挂满的购物袋扔在桌上,倒在凳子里就不起来了。 祝妍无语:“这才走一万多步啊,大少爷,你行不行啊?” 是男人就不会说不行,但程乐是真的歇菜了,他的战斗力实在是比不上逛商场的女人,此刻只想躺在地上睡个天昏地暗:“快,帮我买杯水,什么都可以,奶茶也行,三分糖不要小料。” 徐海月捂着嘴笑:“我们去买点喝的吧,刚刚好像路过了几家奶茶店。” 等她们走后程乐掏出手机照镜子,理了理凌乱的发型,突然“咦”了一声,他从镜头里看到个熟悉的人影:“这么巧?” 他回头找寻,这一看差点把眼睛闪瞎了。 芭蕉叶挡住了远处两人的上半身,不过光凭身材他就认出了其中一个主角是谁,两人挨得很近,姿态亲密,冷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背对着他的那人的衣服,不是在拥抱就是在接吻。 “有什么好看的?”祝妍把奶茶放在桌上,顺着他的视线好奇张望,她眯着眼喃喃,“那不是……” 她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。 徐海月被两人的反应搞得摸不清头脑,她正要抬头就被祝妍捂住眼睛。 “非礼勿视。” 她:“……没记错我快奔三了。” 谢鹤辞被亲得浑身发软,嘴唇红肿发烫,眼眶湿漉漉的,胸前的衣领乱成一团,应时序替他重新系上纽扣,用围巾遮住脖子上斑驳的吻痕,她问:“再逛逛还是回去?” 走了这么久他的腰也开始酸了,谢鹤辞看看天色:“老板,我们去买点吃的再回去吧。” “嗯。” “再买三支腊梅插在玻璃瓶里吧,闻着好香。” “好。” 虽然她的回答一向简洁,但谢鹤辞还是很开心,和喜欢的人谈恋爱,就算不说话,只是待在她身边就能让人满足。 “时序!” 两人同时转头。 祝妍冲他们挥手:“这里这里。” 应时序带着人过去,她笑道:“这么巧。” 谢鹤辞怯生生地站在她身后打了个招呼:“你们好。” 祝妍的脸又诡异地红了,她磕巴了下:“你……你好。” 程乐就没她那么容易害羞,调侃道:“感情挺好啊,小情侣就是不一样,到哪都黏糊糊的。” 应时序知道是被看见了,不过她神色平静,没觉得有什么:“我们准备回去了,你们还要在这里逛?” 徐海月连忙道:“晚上一起吃个饭吧,我们明天也要回A市了,下场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。” 应时序没意见,她低头问谢鹤辞:“吃完饭再回去?” 谢鹤辞有些紧张,但还是点了点头。 祝妍下意识拿出手机:“知节好像也没走,我叫他出……” 话说到一半她顿住了,看了眼拘谨的谢鹤辞,纠结万分,要是被裴知节看到他们两人的亲昵场面,恐怕又得伤心好一阵了。 两人面面相觑,徐海月迟疑道:“要不还是不打扰他了吧,最近他好像很忙。” 但是不说又不太好,他们和应时序的男朋友一起吃饭,万一被裴知节知道了难免会产生隔阂,就像是背叛了朋友一样。 程乐的心思没那么细腻,他已经把消息发出去了,在群里艾特。 【生你不如生叉烧:@L 有空吗?出来吃饭,六个人。】 【L:还有谁?】 程乐这才反应过来,正不知道怎么回的时候群里又弹出一条消息。 【SX:谢鹤辞,你们见过。】 这句话发出去后群里就没了动静,祝妍尴尬解释:“可能是没看手机,我们先订位置吧,你们想吃什么?” “烧烤?炒菜?韩料?自助餐?找家评分高的吧,这次就不吃火锅了。” 祝妍点头:“就找附近的,也懒得走那么远了。” 此刻,众人的手机叮咚一声。 【L:好。】 三人面色复杂。 裴知节赶来的时候菜刚好上齐,他的目光在坐在应时序身旁的人脸上停留一瞬,随即垂下眼轻声道:“不好意思,我来迟了。” 徐海月替他拉开椅子:“临时决定,哪有什么迟不迟到,来了就好。” 他坐在应时序左手边,谢鹤辞坐在她右手边,一个清冷一个腼腆,都不怎么说话,气氛十分古怪。 祝妍在小群里打字:“谁安排的座位!” 程乐:“……是我考虑不周,不过不都是随便坐的吗?” 徐海月:“……吃饭吧。” 晚饭是炒菜和烧烤,有盘油焖大虾的味道特别不错,应时序慢条斯理地剥壳:“决定了吗?” 她看向裴知节。 裴知节愣愣地盯着她,应时序的瞳色很深,仿佛能洞悉一切,把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所思所念都剥出来扔在阳光下暴晒。 她是在问他决定要留在哪里,还是问的是要不要再喜欢她吗? 他喜欢应时序喜欢了整整十年。 人有多少个十年,久到他自己都忘记了为什么会喜欢应时序,也许是执念作祟。程乐他们不知道,其实在很早之前他的心思就被发现了。 他不该高估自己的酒量,在毕业会上喝得烂醉如泥,其他人都有事,只能麻烦应时序送他回家,出租车进不了别墅区,他们两个人走了好长一段路,酒精麻痹了他的神经,等回过神来他已经把应时序推到了墙上,路灯灰暗,她扶着他的肩膀,表情似是疑惑似是惊讶。 他结结巴巴说出那三个字,然后鼓起勇气朝她靠近,就在两人的唇只相距几厘米时,应时序终于开口,她说:“小裴,你喝醉了。” 柔和的月光撒下来,她的目光始终平和而淡然,裴知节知道,这是委婉的拒绝。他瞬间清醒,然后落荒而逃,他能感受到应时序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,他却不敢回头,不敢停留。 时隔多年那一幕还记忆犹新,他从来没见过应时序对谁特殊对待,她一直都是疏离的、客气的,仿佛天大的事也无法挑动她的情绪,直到那天他亲眼看到她为了谢鹤辞出手,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,她把谢鹤辞牢牢护在身后,就是怕他受伤,只有在意才会生气,只有喜欢才会有所顾虑。 也是时候该放下了。 “决定了,我会继续留在欧洲发展。”他将倒好的热茶放在应时序面前,露出真心实意的、淡淡的笑容,“等到下次办画展,我给你寄两张票,有空来看看。” 应时序擦干净手,说了声“好”,她把剥好的虾放在盘子里,推给谢鹤辞,同一时间另一盘堆满虾rou的盘子也递了过来。 程乐嚷嚷:“你俩把虾剥完了那我吃什么?” 谢鹤辞顿时手足无措:“对不起,我……” “停下。”应时序无奈,“他逗你玩的。” 她吩咐服务员:“再上十份虾。” 服务员走后她对着目瞪口呆的程乐道:“不吃完不许走,打包也不行。” 祝妍哈哈大笑:“该!” 气氛缓和下来后几人也敞开话匣子聊了起来,他们对谢鹤辞很好奇,徐海月问:“小谢,可以这么叫你吗?” 谢鹤辞连连点头,他像是接受老师检查的学生,端端正正坐好。 徐海月噗呲一笑:“只是随便聊聊,别紧张,之前听你叫小序老板,你是她公司的员工吗?” 谢鹤辞一愣:“不……” “他不在公司上班。”应时序接过话茬,“明年还要上学,等考上就是学弟了。” “等等,上学?考上……他还没上大学?”程乐一脸懵,“什么意思?你跟高中生谈恋爱?” 徐海月的关注点不同,她看向谢鹤辞的眼神中带了点赞赏:“等考上了通知我们,给你办个风风光光的升学宴。” S大只收成绩顶尖的学生,再有权有势只要分数没达标都会被拒之门外,能考上已经证明了他在学习上足够优秀,这样的人站在应时序身边也不会显得太掉价。 应时序转头对谢鹤辞说:“我先替你答应了。” 她笑道:“我相信你可以,不过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。” 谢鹤辞在桌下握着她的手:“嗯。” 他喝了一大口气泡水,冲得鼻腔酸涩,能得到应时序朋友的接纳和认可是他不敢奢求的事,两人地位悬殊,旁人觉得他别有用心或者不配和应时序在一起都是正常的,但他们没有,或许是看在应时序的面子上,又或许是其他原因,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松了口气。 吃完饭六人在街边分别,祝妍恋恋不舍地看着他们:“我们先回去了,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。” 程乐要负责送两位女士回家,闻言翻了个白眼:“行了,就算在天南地北,想见还是能见到的。” 三人挥手道别,裴知节叫的车也到了,他没有多说什么,冲两人颔首:“注意安全,再见。” “嗯,注意安全。” 车影远去,应时序低头看表,时间不算太晚,她问:“还要买花吗?” 谢鹤辞有些犹豫:“会不会关门了啊?” “那回去的路上看看。” 他们运气很好,走了没多久就在拐角的地方看到拉三轮车卖花的老婆婆,腊梅很香,枝条上还有许多没开的花骨朵儿,应时序买了四枝,多了花瓶也插不下,这次是她付钱,因为谢鹤辞没来得及拿手机,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花走了一路,留下一路的清香。 应时序放慢速度,突然叫了他一声。 “小辞。” 谢鹤辞茫然回头,雪色下他拿着横生盛开的梅花,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,露出的眉眼温软,应时序将这瞬间定格在照片里,照片里的人透过镜头静静地注视着他的恋人,应时序上前几步和他并肩同行。 他们在梅花香中接了个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