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安发现小说 - 其他小说 - 江公子今天不开车在线阅读 - 分卷阅读127

分卷阅读127

    体内,将她脑内所有的记忆复刻了一份。

    然而,或许是因为那个悖论的存在,或许是因为穿越时空所要付出的必然代价,玉邈把带回的记忆几次修复,却还是残缺不全。

    这就意味着,秦秋的记忆出现了一定的断层,但这已是玉邈能够做到的极致。

    在回来之后,玉邈找到了每一个应该认识秦秋的人。

    秦牧,展枚,展懿,乐礼,玉逄,玉迁,殷无堂,纪云霰,等等等等。

    他把这份记忆复刻了无数份,植入他们的脑海中,邀请他们重新认识一遍秦秋。

    再然后,他将那份主体的记忆带回了放鹤阁,原封不动地注入了秦秋的绘像之中。

    江循本就是造物之神,那幅绘像日日挂在放鹤阁里,江循天天怀揣着无尽的思念和渴望盯着它看,最多半年,她便能受到点化,化出元神和躯体来。

    玉邈一直在暗暗计算着秦秋能复活的日子,最终确定,就在今明两日。

    明天才是江循的生辰,但如果江循已经发现画作的异常的话,不如就在今天……动手引渡,让那画中人重新现世罢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此时,在放鹤阁中。

    窦追已经找到了那本他暗暗垂涎了许久的书卷,自然是欢欣不已,立时坐下,潜心起来,就连悬挂在书房墙壁中央的美人图都没有多看一眼。

    窦追生平没什么爱好,独好一物,那便是天下美酒。

    虽然在外人看来,酒色本为一体,如果某人好酒,必定沉溺女色,但窦追本人却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。

    他早已是适婚年龄,父亲母亲不知道催了他多少次,让他纳个妾侍通房,绵延子嗣,但窦追始终是兴致缺缺。

    ……就好像……他一直在等着什么人,等着等着,就成了习惯。

    他正翻阅着手上古籍,突然听得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异声,他心中诧异,掩卷回首一望,就被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,从椅子上直接弹了起来。

    ……他身后的美人图化为了一张白纸。

    一个形貌皆秀、宛若天成的少女盈盈立在不远处,正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与脚,她清秀好看的柳叶眉拧了起来,似乎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身在此处。

    窦追扶着桌子望向她,手指微微发抖。

    ……他说不出自己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。

    不是应该害怕的吗?不是应该先拔出剑来问一问是何方妖孽的吗?

    可是,在看到眼前的女子时,他的膝头就忍不住软了,几乎想要跪倒在她身前。

    少女从怅惘中抬起头来,这才注意到窦追,也被吓得倒退了一大步。

    窦追惶急地舔了舔嘴唇,伸出双手,想要表示自己并无恶意,但少女也很快发现,眼前人似乎并无任何想要伤害自己的意图,便放下了心来,谨慎地开口问道:“……这位公子,我乃渔阳秦氏秦秋。请问你是谁?这是哪里?”

    ……因为那个悖论的缘故,窦追从她的记忆中被彻底排除了出去。

    窦追张了张口,未语脸先红了三分,荒唐的话几乎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: “小姐,我名为窦追,是是是西延窦家的二公子。我……我今年二十二岁,尚尚尚未婚配……我……我一见小姐,便觉亲切,如遇故人……”

    秦秋见他有趣,就噗嗤笑了一声:“兹事体大,你可得问过我两位兄长再说。”

    这声笑容,让窦追涨红了脸,睫毛直发抖,甚至慌得睁不开眼睛:“……那,敢问小姐芳龄几何?有无婚配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江循带着一张生无可恋脸,被玉邈拉回了放鹤阁。

    完了,等会儿他一开门看见窦追在里面,自己明天就不要指望能下床了。

    江循走到门口,正愁苦着该怎么向玉邈合理解释大变活人的事情,就被人从后圈抱了个正着。

    嗯?怎么突然……

    一把磁性撩人的声线在江循耳畔响了起来:“我给你准备了礼物。就在里面。”

    江循持续生无可恋脸。

    他觉得自己药丸。

    玉邈把人翻了个面,搂在自己怀里:“还是不高兴吗?”

    ……不,我不是不高兴,我是有预感自己要完。

    玉邈轻叹一声:“我告诉过你,想救秦秋,有两种办法。但是,未尝没有第三种。”

    江循本来已经在思考自己的第一千零一种死法,陡然听得玉邈这样说,眼中立时绽出光彩来,也顾不得一门之隔的窦追了,急急问道:“有办法吗?真的有办法吗?可你不是说……”

    玉邈轻轻弯了弯唇角,把人揽在怀中,俯下身来,忽视了江循小幅度的反抗,柔软的唇瓣从江循的耳尖一路细细吻下,绕过耳廓,停留在火红色的耳垂上,才用牙齿发力咬紧。

    饶是厚脸皮如江循,也被这样撩拨的亲法弄得有点上不来气:“唔……九哥哥,你……别闹……”

    玉邈伏在他已经腾腾冒蒸汽的耳朵边,低声道:“若是能让你高兴些,什么样的办法,我都替你想。”

    江循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。

    他贴在玉邈怀里,听着他胸腔里稳健有力的心跳声,也听着他用平静的语调缓缓道:

    “之前有至少千百年的时间,你不是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,把这些时间补给我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会补给你。补给你想要的所有。”

    说完这些,放鹤阁的门便被玉邈推了开来,门锁弹开,门轴转动,发出了吱呀的悦耳低鸣。

    第155章 画室【番外】

    某个阳光朗照的日子, 展枚到上谷进行每日例行的外事访问时, 乐礼非常不巧地出去办事了。

    刚一进门, 展枚就受到了了乐氏弟子高规格的招待。

    “家主临行前交代过,展公子腿才痊愈不久,受不得寒凉, 请往这边,暖厅里的银丝炭已经备好了。”

    展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,有点困惑:“……我已痊愈两年了。”

    负责接待的弟子依旧笑靥如花:“回展公子, 这是家主交代的。”

    ……嗯, 既然是焉和交代的,为免这小弟子难做, 还是照做为好。

    展枚点点头,跟他去了暖厅。

    去暖厅的一路上, 展枚每走上三步,就能撞见一个乐氏弟子或坐或站或行或路过地对自己打招呼:“展公子好。”

    自小家教严格的展枚当然是一一回礼, 但乐氏弟子的密度之高,搞得展枚颇为不解。

    顶着一张长久修炼而成的冷漠脸,展枚心里默默地冒着问号泡泡:

    咦?上谷原来有这么多弟子吗?

    为什么以前焉和接待自己的时候, 自己会有种整个上谷都是空荡荡的错觉?

    好像……不管自己同焉和走到哪一处山水胜地, 都是只闻兽鸣不见人迹。他以前也常常觉得,乐氏的弟子也太少了些,长此以往,仙派的发展或许会受到影响,但因为每次都和焉和聊得太开心, 他总会忘记要提醒焉和要注意这一点。

    ……看来自己一直以来的认知是错误的,需要得到修正,不能只从表象来判断事情。

    思考着真正的哲学问题,展枚被引进了上谷东面的暖厅。

    负责接待他的弟子谦恭有礼地奉上茶水:“展公子,小心烫口。”

    展枚耿直道:“多谢,我不渴。”

    小弟子立刻苦大仇深脸:“家主临行前交代过,展公子最爱喝这枣叶茶,时值冬日,又没有新鲜枣叶,这是弟子们现画出来的……”

    展枚顿时觉得对方如此劳心费神,自己不喝不合适,便体贴道:“嗯,我喝。”

    小弟子见展枚喝下了茶,受到了鼓舞,又递上来一条锦光流溢的银狐毛毯:“家主临行前交代过,展公子自从受伤后,体质虚弱,要注意保暖。即使在暖厅里也不能大意,需得用毯子护着膝盖才行。”

    ……展枚放弃了强调自己已经痊愈两年的事实,严肃地拒绝道:“太奢侈了。”

    小弟子忙说:“不奢侈,不奢侈。”

    这绝不是什么谦辞,前些日子,上谷全体弟子在经过商议之后,私下里举办了一次集体绘画创作,主题就是“银狐”,每个弟子将自己的银狐从画里幻化而出,薅下银狐的皮毛,再把被薅秃噜毛的银狐们重新塞回画里,就凑出来了这么一条毛毯。

    …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当真一点都不奢侈。

    受不住小弟子guntang灼热的小眼神,展枚轻叹一口气,把大得宛如一床被子的毛毯盖在了自己身上:“焉和在临行前还交代了别的什么吗?”

    小弟子挺利落道:“暂时没别的了。展公子,您在这里稍等,我就先退下了。”

    于是展枚坐在原地,裹着雪白雪白的大毯子,面对着暖厅墙壁上高悬的乐氏祖先像,一等就是两个时辰。

    他的跪姿规范,双膝抵在蒲团边缘位置,屁股摆得端端正正,小弟子进来续了三四次水,都没见他换个动作。

    第五次进来的时候,小弟子终于忍不住了:“展公子,您脚不麻吗?”

    展枚认真脸:“麻。”他捧着冒热气的茶杯,沉声道,“没关系,我可以忍。”

    小弟子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有种在无意中虐待了客人的错觉。

    短暂的僵硬过后,小弟子重新堆出了标准的“如沐春风”式笑意,和乐礼的笑容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:“展公子,您起来转一转吧,这暖厅里可有不少好东西呢。”

    “好东西”三个字,小弟子特意加了重音,可惜展枚抓错了重点,严肃道:“到了主人家中擅自行动,于礼节不合。”

    小弟子:“……”

    半晌之后,小弟子幽幽叹了一口气:“那展公子可真是不能一饱眼福了。前些日子,家主偶然遇见一极美的女子,惊为天人,心甘情愿地为她作画,还特意将她的画作珍藏在这暖厅之中,说这是他毕生最佳之作……”

    说完,小弟子就想抽自己一通。

    这造作的口吻!

    这欲擒故纵的神态!

    这烂破天际的激将法!

    白瞎了这么好的借口了!

    然而,展枚却有了反应。

    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个关键点:

    第一,极美的女子。

    第二,乐礼为她作画且珍藏了她的画。

    当然,小弟子浮夸的语气和演技被他选择性略过了。

    注意到这两点后,展枚突然觉得很生气。

    但因为他一贯严肃,即使生气,面上也显不出什么来。他转过头来,问那暗自懊恼的小弟子:“那美人图现在何处?”

    小弟子:“……”

    虽然展公子吃醋是件喜闻乐见的事情,但是这么烂的演技都能哄过去,小弟子忍不住对展公子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心。

    同情之余,小弟子也不多墨迹,打蛇随棍上道:“展公子这边请。”

    ……本来小弟子还指望着展公子一个人闲得无聊,在暖厅里摸摸索索,迟早能发现暖厅里的暗室,谁想得到展公子定力如此之强,还得让他主动把暗室的开关扭开。

    他上前两步,掀开乐氏祖先的画像,把手抵在画像后的墙壁上,不多时,暖厅西面的墙壁便轰隆隆打开了。

    展枚目瞪口呆。

    等回过神来,他立即双掌合十,对乐氏的祖先深深行下一礼。

    ……晚辈莽撞了,实在是无意冒犯。

    目送着展枚走入了家主的私家小画室,小弟子满面欢欣地走了出去,门一

    合,月亮门处顿时冒出了好几颗脑袋,七嘴八舌地问:“如何?如何了?”

    小弟子得意道:“我信口扯了个谎,可算是把展公子哄进去了。他看到那满墙的画,必然有感于咱们家主的一片赤诚之心。”

    一个戴翠玉簪的弟子由衷道:“家主真辛苦。”

    小弟子发自肺腑地附和:“哎,家主太不容易了。”

    小弟子的感叹引起了一片感同身受此起彼伏的叹息。

    一杯粗茶,一条毛毯,一个蒲团,一张白胡子老头的画像,就能让他自娱自乐俩时辰的人……的确可以用神奇来形容了。

    如果他们不再趁机用点功,家主估计还要等个十几二十年,等到俩人都中年谢顶了才能把展公子吃到嘴。

    一想到那个画面,上谷弟子们就感觉自家家主特别可怜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乐礼的小画室里,满坑满谷,满墙满屋,都悬挂着展枚的画像。

    低头沉思的,偶尔浅笑的,闭目小憩的,潜心修炼的,但是展枚的心却并不在这上面。

    他着实想看看那女子是怎样的绝色。

    但是“在主人不在的情况下随意翻看他人物件”这种行为这显然是违背他的做人原则的。

    展枚本来想着那小弟子肯定会留下来带他看看那幅画,谁想到他窜得那叫一个麻利,只转个脸的工夫人就没影儿了。

    所以,身处画室中的展枚面对着自己的大幅彩像们,默默捡了把椅子坐下,一边消化着腿部的酸麻涨感,一边陷入了深度纠结之中。

    ……找,还是不找?

    展枚认真分析了起来。

    画没有放在明面上,那就一定是在某个隐秘之处了。

    焉和定然是把这副美女像珍藏了起来,他会在半夜进入画室,默默欣赏他这副“最好的作品”,带着陶醉的微笑和无比欣赏的温柔目光,看着那曼妙无双的美丽女子……

    ……超气。

    被自己的脑补气到了的展枚同学无意识地薅起毯子上的银狐毛来。

    在冲动之下,他决定报复一下乐礼。

    ——他要不经乐礼同意,拿他的书来读。

    暖厅里的炭炉当然不能随便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