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安发现小说 - 其他小说 - 江公子今天不开车在线阅读 - 分卷阅读57

分卷阅读57

    述还在继续, 将这个故事填塞得更加复杂,但一条清晰的事件脉络,逐渐在江循眼前浮现出来——

    衔蝉奴为神兽, 不能为常人孕育, 乃天降而生,出生时自有祥云红霞环绕,作为临世的证据,也因为此,每一世衔蝉奴的转生都会引来魔道的追杀, 势必要在衔蝉奴成年前将其扼杀。

    第一世时的江循,便是天降之后,被红枫村的祖母带回家去收养。魔道之徒循迹找到了红枫村,引起了瘟疫,妄图杀灭江循,江循却为了救meimei阿碧一命,把自己用一碗半粟米的价钱卖给了人牙子,阴差阳错地逃过了一劫。魔道自不肯罢休,又追杀而至,将整个戏班杀尽,孰料动作太大,引起了渔阳秦氏的注意,第一世的江循就这样被领到了秦家,洗骨伐髓,再造为人,偏偏又出了枫林截杀一事,江循取代了秦牧的位置。

    到达曜云门后,秦牧不忍见第一世的江循一直痛苦彷徨下去,便封印了他的记忆,让他愉快地度过了数年光阴。这里的真实情况,与中添油加醋的戏说全然不同。

    江循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放荡之人,且自小在戏班里,耳濡目染地看到那些女孩子的身体,使得江循对女孩毫无神秘之感,里yin女勾男、放浪不羁的人形泰迪精江循,纯属民间意yin,做不得数。

    但是,在一次晚春茶会后,第一世的江循身世被揭破,他全然没有记忆,慌乱无措,被玉邈带回玉家后,他心思郁结,高烧不退,阿牧实在隐瞒不下去了,只能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知了第一世的江循。

    第一世的江循没有像自己这样,受到“金手指”、“主角光环”之类的思想影响,他很快就结合着之前的种种异象,联想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,以及魔道要如此积极地猎杀自己的原因。

    ——吞天之象的封印解封之日已至。

    当年衔蝉奴封印吞天之象时是独身前去的,在和吞天之象战斗到最后时,已是精疲力竭,他设下的封印,只够封印吞天之象三百年。三百年之期一到,只要举行祭祀之礼,吞天之象就会被唤醒。

    衔蝉奴没能活着把这个秘密带出西延山,因此,正道之人对此一无所知。

    而如果吞天之象复活,对正道人士而言,不亚于毁天灭地的灾劫。

    根据引路魂所讲,第一世的江循最后不幸被杀,在死前,他意识到大势已去,只能倾尽全力复刻了一个平行世界,并留下了一把打开这一世界的灵力锁钥,自己则再堕轮回。

    第一世的江循死后,魔道复活了吞天之象,无人能克制其锋芒,于是,五大仙派尽数湮灭,最后,上界遣兵干预,费尽千辛万苦,总算再次封印了吞天之象。

    但是,玉氏、殷氏、展氏、乐氏、秦氏,曾经风光无限的五大仙派,无一人生还。民间也遭了大劫,许多典籍记载在那场浩劫中覆灭,唯一残留的关于江循此人的记载,竟然只是一本禁书。

    于是,那把游荡在外的灵性锁钥,最终落在了之中。

    之后每一世转世的江循,都与这把锁钥存在着一定的感应,这份感应会指引江循,导致锁钥开启那个与现实世界一模一样的平行世界。然而,由于是以江循进入曜云门就读的第一夜为起始点,所以,故事也是从那里开始的。

    那个时间点,也恰好是阿牧消除江循记忆的时间点。

    所以,不管后来穿入的任何一世的江循表现得多么古怪,阿牧都不会怀疑些什么,只会认为这是消除记忆导致的记忆紊乱。

    于是,一轮一轮的重复就此开始,江循在曜云门中生活——与众人交好——被揭破身份——死亡——在现实世界中再入轮回——转世为新一世的江循——再次进入曜云门。每一轮转世,江循的记忆就会被重新洗牌抹消一次,然而,也总会留下一些奇怪的身体记忆。

    譬如说,现在的江循在穿入这个平行世界中时,只看了池水倒影,就确定,自己穿入了的世界,自己就是书中的秦牧。

    他能熟练地就能调用自己的灵力,没费什么功夫就能和书中的人物自如地对话。

    他第一眼就本能地觉得玉九可信,乖乖地随他而去。

    这都是一百三十多世的轮回中,留给江循的身体记忆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江循免不了心惊:“那……第一世的江循,是怎么死的?”

    出乎江循预料的是,引路魂摇了摇头:“我并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江循吃惊:“你是存档点你会不知道?”

    引路魂:“……啥?”

    江循这才发现自己激动过头了,也许是最后五大仙派皆灭的惨烈刺激到了他,他在极力稳定情绪之后,说话的声音仍是隐隐发颤:“你说你是第一百三十一世的江循留下来的,前面的江循都是怎么死的,你怎么会不知道?”

    引路魂很温和地答:“没错。但是,你想想看,第一次进入的江循,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,后来晚春茶会之后,他的身份被揭破,他被阿牧告知了事情的始末。他苦思冥想了很久,将平行世界的奥秘猜了个大概。怕自己重蹈第一世江循的覆辙,他就在这个平行世界中创造了一个更小的平行空间,在这里留下了一个引路魂,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寄托在这个引路魂之上,好让下一世的江循再穿越来时少走些弯路。”

    江循皱眉:“但是平行空间只能设在一个固定点之上。”

    引路魂点头,语气中不无懊丧:“是的。所以,这些提醒,也只能在江循的真实身份暴露后,被玉邈带来放鹤阁时,下一世的江循才能收

    到。不过,感谢第一个穿入的江循吧,他把自己的身世调查得清清楚楚,包括衔蝉奴的身份。所以,有了引路魂,就不需要阿牧再来做解释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这不就是个读档点吗。

    腹诽的同时,江循也总算明白了些什么:“所以,引路魂只负责记载之前的事件,至于江循是怎么死的,你才不知道?”

    引路魂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:“是的,因为每个引路魂使用过一次就会消失,所以一世一世地传下来的,到我这里,已经背负了一百三十一世的记忆。每一世事件的大致走向都是一样的:误入朱墟,西延山魔窟,山阴村降妖,都没什么太大出入。你毕竟是江循,这一点不会改变,你的性格会影响你的选择,所以,我想你每一世的死亡也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。”

    ……也就是说我在同一个坑里连续栽倒了一百三十一回。

    妈的我也是够吊的。

    江循不禁问:“每一世的我,总不会是一模一样的吧?”

    引路魂好脾气地回答:“因为生活经历的不同,也总会存在一些微妙的不同吧。比如在一百零一世的江循,就总容易和展枚拌嘴,却又和他关系笃厚;在第三十七世的江循,无意间招惹了好几个姑娘,惹得人家闹上了渔阳山;第一百三十一世,也是我的这一世,我原本是个民国书生,又行事无忌,所以进来之后,总是爱同展懿他们饮酒。如果要说你有什么不同的话……你是这一百三十一世里,第一个叫展枚‘枚妹’的。”

    江循默然半晌,继续问道:“每一次,和他们的关系都很好吗?”

    引路魂低下头,赧然一笑,简单道:“很好的。每一世都很好。还有玉九,都是一样的。”

    这样微妙的言辞让江循顿了顿:“……每一世,我们都在一起?”

    引路魂向他走近了一步,轻笑道:“是的。在晚春茶会上,他护了你一百三十二世。他带你回了一百三十二世的家。”

    ……然而最终还是死了。不管是他,还是自己。

    江循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,正在发呆中,他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人捧住了,额头也和一个冰凉的东西相触。

    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就贴在自己额头上,鼻尖轻蹭着江循的鼻尖,低声道:“引路魂只能使用一次,我现在要走了。如果你怕重蹈覆辙,怕你会失败再来一次,就再结下一个引路魂,给下一世的江循做个指引。”

    说着,引路魂捧紧了江循的脸,身体却渐渐被冲淡至虚无透明。

    他的眼睛里有无限的星辰闪耀:“……求求你,不要死啊。”

    尾音消失,人亦不见,江循立在空荡荡的放鹤阁中,不言不语地立了半晌,他的灵力在这个空间中缓缓流转,凝结,复刻了他刚才所听到的所有事情,以及他这一世所有的经历。

    很快,一个人形慢慢在他眼前浮现,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,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。

    与刚才的引路魂不同,新的引路魂还没能来得及消化那沉积了一百三十二世的记忆,它的目光澄澈,如同一个新生的婴儿。

    江循不必同它多说些什么,也不想同它多说些什么,所有的记忆都会告知它,它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。

    江循转身推开了放鹤阁的门,迎面而来的耀目天光,让他的视线一瞬间充了血。

    他不慎闯入了一条处于记忆和现实之间的夹缝,现在,他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去了。

    在大梦一场后,他突然很想见到玉九。

    眼前的白光一炫而过,紧接着是骤然而至的下坠感,江循的身子反射性地往上一弹,眼睛猛然张开,本能伸出手想去握住些什么,虚空中,有一只手探过来,一把捏住了他的手指:“江循!”

    江循一句话都没说,直接扑挂在了那人身上。

    玉邈还紧握着江循的手,被他抱得猝不及防,但也只是愣了一瞬,下一秒,他就把江循更加用力地反扣在自己怀中。

    江循足足昏睡了三日三夜,其间气息微弱,魂魄散乱,玉邈怎么探查也找不出他突然头痛难忍的缘由,只能在他身侧陪伴,这三日几乎熬尽了他的心血,现如今失而复得,玉邈用力地抱了他几秒,就把人从自己怀里抓出来,蛮横地撬开了他的唇齿,用力将江循的下唇向外咬扯而去,随即又将一条香软的舌头粗暴地推送进了那温暖的口腔之中。

    数年辟谷,使得江循昏睡多日后仍是口舌清香生津,他顺从地接受着玉邈的亲吻,直到那吻一寸寸柔和下来,直到二人都是气喘吁吁。

    喘息间,两人分开了,玉邈用前额抵着他的额头,手压在他的后脑上,低声道:“你到底怎么了?”

    江循学着玉邈的动作,把双手交叠着压在玉邈后脑之上,答非所问:“玉九,你别死。我不会让你死的。”

    第72章 命玉

    放鹤阁外。

    乱雪坐在门扉边, 抱着阴阳动也不动。昨夜下了一场雨, 雨水从屋角上方的鸱吻飞檐上淅沥滴落, 空气中弥漫着雨后初晴的味道,一串串槐蕊熟透了,从树枝上跌落, 被踏成香泥,混合着新鲜潮湿的泥土气息徐徐渗透入人的肺腑之间,呼吸间带着隐约的甜香气。

    宫异在不远处徘徊了半个时辰左右, 才终于下定决心, 蹑手蹑脚地走过来,来到了乱雪身边。

    与他并排站了一会儿, 宫异忍不住正一正自己的衣冠,手握成拳抵在唇边, 咳嗽了一声。

    乱雪的眼睛泛着清澈如水的光,直勾勾看着前方, 好像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宫异的存在。

    宫异有点生气,刚想伸手拍他的肩膀, 手腕

    就被一只手掌锁紧了, 猛地朝下一拽,宫异双膝一软就跌了下去,被一个温暖的臂弯接了个正着。

    乱雪用阴阳垫住宫异的腰,沉默地注视了他许久,把他一张脸看得通红之后, 才俯下身,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。

    宫异的怒气就被这么一埋打得烟消云散了,他犹豫片刻,伸手抱住了那颗毛茸茸的脑袋,低声道:“我听说秦……江循醒了。他没事儿吧?”

    乱雪口中呼出的温暖气息染着宫异的胸口,弄得他有点儿痒:“……还好。玉,玉公子,在里面。陪他。”

    宫异想到数日前渔阳山上的混乱,不由地打了个寒噤。

    此事一出,八方皆惊,但事情过去多年,死无对证,在枫林中究竟发生了何事,只有江循一人知道。没能参加晚春茶会的杨瑛得知爱子竟早已不在人世,数度晕厥,此时正在重病之中,不肯见客。秦家家主秦道元沉浸在丧子之痛中,几近崩溃,一口咬定是江循贪恋秦家世子身份,与应宜声里外勾结,故意害死了秦牧。

    而玉邈的选择,无异于在秦家人已经绷张到极致的神经上割下了最致命的一刀。

    世人皆传,玉家家主是因为跟秦家有仇,才要故意保江循一命,好报复秦家。但只有当日参与晚春茶会的人,才知晓这背后的真正原因。

    当玉邈出面宣称要保下江循时,秦道元怒不可遏,拍案而起,灵力从他掌下一层层激荡开来。

    极怒之下,他的嗓音却透着一股可怖的平静:“敢问玉家主,为何要保一个妖孽?玉家主是执意要和我秦道元过不去吗?”

    玉邈旁若无人地蹲下身来,将江循横抱入自己怀里,表情与声音一样,端的是淡然无比,仿佛他所说的内容是理所应当的:“此人是我玉邈的道侣,我自然得护他周全。”

    当时在场的所有人,都被这一道横空降下的天雷给劈傻了。

    宫异正准备起来替江循说话,“道侣”二字就像两个秤砣似的直直地砸上了他的天灵盖,把他砸得浑浑噩噩,以至于他后来只能靠本能行事,稀里糊涂地吹了一首醉梦曲,帮玉邈撕开了渔阳山的封印口子,又跟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