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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我交往。”唐恬赧然道:“我mama的意思跟我爸差不多,觉得这样的人不大靠得住,而且我年纪还小。”母亲的话,唐恬只说了一半。唐夫人教导女儿,顺手便拣了苏眉的例子——“你年纪小,好多事都不懂,你看黛华,拗着性子要嫁给许兰荪,现在呢?mama也年轻过,你们这个年纪,天上飘过来一朵云彩,都能在上头看出个’love’来,只瞧得见眼前这么一寸的事……”“许先生的事是意外!就算我找了个你们人人都喜欢的男朋友,忽然有一天出门被车撞死了,难道也怪我?”唐恬忍不住反驳。“不许胡说!”唐夫人在女儿手上打了一下,“就没有这样的意外你想想……你们学校英文系有个姓童的教授,嫁了你们学校先前的一个副校长,她先生大她两轮,八年前去世的。两个人再好,也就是那十几年的事,她以后十年二十年都是一个人。所以说,你们这些小孩子……”“可是苏眉喜欢许先生啊,要是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,日对夜对一辈子,更生不如死咯。”唐夫人哭笑不得,“我不跟你争,你年纪还小,等毕了业再交男朋友也不迟。那男孩子要是真的喜欢你,再过两年自然也是喜欢你的;要是随便追女孩子玩的,那不在一起,也不可惜。恬恬,你说呢?”她还能说什么呢?“明天礼拜天,咱们去看电影吧。”唐恬折了报纸上的影讯给苏眉看,“,希区柯克的片子,听着就吓人。去年那部你没看,真可惜!我看到后面,心都要跳出来了!”苏眉拿过报纸,见小小的海报印着一男一女两张惊恐的脸,轻声笑道:“你要看电影,还要我陪吗?”唐恬偎在她肩上,嘟着嘴道:“你跟我一起去嘛,要是被人看见我跟他出去,那不是’顶风作案’吗?”“你跟他约好了呀?”苏眉翻过报纸,用眼尾的余光撇了撇唐恬。唐恬讪讪笑道:“我们上个星期说好去看的……我已经跟他说了,叫他多买一张票;反正我不在家,你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。”“你没来我家的时候,我都是一个人呢。”苏眉微微一笑,刚想说“好吧”,转念间便想到唐恬约了叶喆,叶喆会不会再约别人呢,脸色不由自主便凝了凝:“就你们俩吗,没有叫别人?”唐恬在她肩上揉捏着道:“没有啊,我说要叫你一起他还不大乐意呢。”说完,自己脸上先红了。苏眉这才点头应道:“好吧,我去当一回电灯泡,顺便蹭场电影看。”电影下午四点三刻开演,可刚过了三点,唐恬就催着苏眉出门,苏眉奇道:“你不是’派人’去买票了吗,干嘛这么早去?”唐恬面露尴尬:“我们约的和平戏院。”苏眉闻言愈发诧异了,他们约的这家戏院距此隔着大半座城,“那么远?就是大华也近些。”“偏一点不容易碰到人嘛。”苏眉失笑,“你想得真周到,一场电影不到两个钟头,我们这一来一回也得三个钟头。”两个人搭着电车晃过去,一路上谈谈说说,倒也不觉得太久。到了戏院对面,只见售票处的队伍排到了街边,唐恬同苏眉牵着手下车,自赞道:“还好我让他不要来接我们,早点过来买票。”苏眉见戏院门前人来人往,一眼看过去没有叶喆的影子,便问:“你们约了在哪儿等吗?”“他说他就在门口。”唐恬一边过马路一边张望,蓦地抬手指过去,“那不是吗?他穿制服的,那么显眼。”苏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看,才望见叶喆站在侧门的台阶上,半边身子都被前头一株高大的法国梧桐挡住了,本想揶揄唐恬一句,还是忍住了。23、垂杨(二)她们一过马路,叶喆便挥挥手迎了过来,虽然打招呼的时候仍尊称苏眉一句“师母”,敬意却不多,丝毫不避嫌疑地从衣袋里摸出手帕在唐恬额头上按了按:“热吧?还不让我去接你。”接着就去拉唐恬的手,苏眉非礼勿视转过脸去研究戏院外墙上的海报,唐恬忸怩了一下,也就由他拉着往戏院里走了。叶喆买的是8排正中的挨在一起的三个位置,两单一双,苏眉欣然拿过那张双号的票,对唐恬笑道:“你们单号走这边,我走那边。”三个人刚一坐下,便听唐恬“哎呀”了一声,“忘记买汽水了。”“你放心,我差人出去买了。”叶喆道:“你不是不爱喝戏院里的汽水吗?”唐恬听了,颊边闪出一个酒窝来,“戏院不是不许自己带饮料进来的吗?”叶喆笑道:“许不许别人带我不知道,反正这人准能给你带进来。”苏眉隔了唐恬听着叶喆的话,心底突地颤了颤,旋即意识到戏院里的座位已经满了七成,自己右手边的位子还是空的。她维持着温和庄谨的笑容,微微探了探身,对叶喆道:“今天还有别人来吗?”叶喆转过脸来刚要答话,忽然视线向上一扬,笑道:“喏,来了。”刹那间,苏眉竟不敢立刻回头去看。垂低的目光顺着前排的椅背滑下去,又沿着旁边一个女子的旗袍镶边慢慢游上来——那女子收了拢了膝盖,给正往她身边走的人让出空隙。一声温厚清晰的“不好意思”就响在头顶,裤线笔直的深榄绿制服迫着她一瞬间阖了下眼帘。他答应了不跟她见面的,他怎么会来呢?“哎,你怎么来了?”唐恬见虞绍珩手里拎着两个纸袋,已经被凝结的水汽洇湿了,喜道:“你都买什么了?怎么带进来的?”虞绍珩肃然跟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,唐恬吐了吐舌头,立刻改用喉咙说话:“酸梅汤有没有?”虞绍珩在苏眉身边的空位坐下,直接递了个袋子给唐恬,唐恬打开一看,里头果然有一杯酸梅汤,还有一瓶苏打水,她捧了那酸梅汤吸了一口,对虞绍珩笑道:“多谢啊。”苏眉半低着头,僵着身子目不斜视,心里却如坐针毡,眼见得他又放了杯饮料在自己手边。“梅子绿茶,可以吗?”他凑近了她说的,声音低而温柔,她额角的刘海仿佛都能感到他的气息,她的耳廓一定红了。他的声音低得暧昧,这么寻常的一句话,他不必压到她耳边来说;但这是戏院,戏院里,声音越低才越有礼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