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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,托我问大人好。说连日来您都辛苦了,万望好生保养。”

听了这话,公孙景心中不免涌起一点难以告人的悸动。

他定了定神,这才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紧张的问:“有日子没去拜访了,郡主,郡主和侯爷可好?”

“好着呢!”说起这个来,平安是真心欢喜,忍不住眉飞色舞的说道,“两位主子年少夫妻,又是战场上患难与共过的,且门当户对、青梅竹马,本就比旁人情分好些,如今蜜里调油似的。”

她每说一句,公孙景就觉得好似有人用小刀子往自己心口上戳一下,等到最后,整个人好似都麻木了。

也不知平安什么时候走的,公孙景就这么坐在花厅里怔怔的出神,木雕泥塑似的一动不动。

原先的书童,如今的管家文白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进来,见自家老爷这般,登时吓了一跳,忙上前去问道:“老爷,您怎么了?脸色这样难看。”

公孙景这才回神,将视线从墙角的松树上挪开,又投到他手中。

“这是郡主送来的腊八粥?”

文白点点头,将粥放到桌子上,“老爷,你早起就没怎么吃,又忙了一上午,且先吃碗粥垫垫吧!”

似乎是怕公孙景不爱吃,他又压低了声音补充道:“到底是郡主一番美宜,老爷好歹做做样子,免得穿出去给人攥了把柄。”

可话未说完,就见公孙景已经神色平静的端起碗,将内中粥水一口一口吃尽了。

文白难掩惊讶,“老爷,您可素来不爱甜呢!”

都传江南人爱甜,可凡事都有例外,他们家老爷就是这样一个例外;嗜辣,厌甜。

文白正暗自琢磨,自家老爷今儿到底哪儿不对劲,就见公孙景凉嗖嗖的瞥了一眼,面无表情的告诫道:“做好自己的本分,以后类似的话莫要再叫我听见了。”

跟着公孙景这么多年,文白还是头一回听他这样疾声厉色的,不禁脖子一缩,浑身一抖,跪下认错道:“是,老爷,小的逾越了。”

他跪了许久,才听见上头叫他起来,越发惶恐了。

外头雪越下越大,不多时地上就积了厚厚一层,坐在屋子里都能听见外头街上孩童们肆意的欢笑声。

文白又偷偷瞧了公孙景的脸色,见他眼底微微泛青,就知他进来都顾不上休息,想要劝吧,又知必然不中用……

他想了一回,突然灵机一动道:“老爷,咱们久居江南,何曾见过这样大的雪?都说瑞雪兆丰年,端的是好兆头,您作为一地父母,也该出去瞧瞧民生民情,不若就出去转转吧?也散散心。”

说完,他又飞快的垂了头,生怕再因为僭越而被斥责。

哪成想等了半天,公孙景竟嗯了声,吩咐道:“去取我的皮裘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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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座无趣,这西望府又怎么需要应酬,白芷和牧归崖简单的cao办完了家中琐事之后,也觉得有些烦闷,便携手出府,也不带侍卫。

“雪越发大了,”牧归崖叹道,又伸手替白芷拢了拢身上披风,“冷不冷?”

白芷摇摇头,动了动被他攥在手心的指头,“热乎着呢。”

牧归崖这才放心了,又带着她往前走去。

这两年仗打完了,牧归崖就着力带人发展经济,又大肆开垦土地,尝试种植各类粮食作物,如今已经小有成效。

西望府气候干旱少水,温差又大,冬季极冷,等闲作物根本活不成。实验来实验去,长势比较喜人的竟也不少。

土豆、红薯、白菜、萝卜,还有百姓专门空出几间屋子来,在里头栽种更为娇嫩的菠菜、韭菜、蒜苗、豆芽等。除此之外,城外牧归崖带人试种的葡萄和甜瓜苗儿也都活了六七成,正常的话,再过一二年便可结果了。

如今到了寒冬,许多人家墙外的菜地里还留着成片的不怕冻的白菜,上头都落了雪,趁的绿油油的叶子更好看了。西望府民风淳朴,又总有士兵巡逻,倒也没人偷。

白芷和牧归崖出身都不错,饶是在边关住了这些年,也还从未这般近距离的看过菜园子,都瞧的入了神。

牧归崖就笑道:“倒也便宜,省了挖菜窖的功夫,想吃了出来砍一颗就是。”

正说着,忽听吱呀一声,一个裹着靛青棉袄的农妇推门出来,手中还提着一柄铁铲,瞧着是要砍白菜的意思。

她刚一抬头,便跟白芷和牧归崖看了个正对,当时就呆住了。

这男的俊女的美的,又通身威武气派、贵气逼人,站在雪地里活像一对儿神仙!可瞧着咋这么眼熟呢?

那农妇发了一会儿呆,突然就猛地一拍巴掌,激动地满面通红,嗷的一嗓子喊出来:“俺娘嘞!这不是侯爷和郡主么?!俺,啊不对,民妇给您请安了!”

说着,便直挺挺的跪了下去,铲子也丢在一旁,就要磕头。

天这样冷,雪这样大,哪里能让人行此大礼!

牧归崖一个健步上前,稳稳托住她的手臂,竟生生将她抬了起来,“大嫂不必多礼,我们夫妻二人不过出来随便走走罢了。”

这妇人原本还想挣扎着跪下,怎奈竟动弹不得,只得罢了。又十分局促道:“这怎么好,这可怎么好!”

虽然冠军侯爷与忠义郡主素来宽和大度、平易近人,可似他们这样的平头百姓,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回,又何曾奢望过这样面对面讲话?

这个cao劳了半辈子,也泼辣了半辈子的妇人竟头一回语塞,急的额头也出了汗,嘴巴张了又张,到底什么都说不出。

牧归崖笑了笑,转身要走,谁知那妇人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,竟一把将他的胳膊抱住了,又扯着嗓子往院子里喊:“娃他爹,娃他爹!来贵人了,来贵人了,快,快些出来呀!来贵人了!”

白芷和牧归崖都被她的这一举动惊呆了,不由得面面相觑,不知这是闹的哪一出。

这妇人平素在家中显然颇有地位,不过喊了几声,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便匆匆忙忙的冲了出来,身上棉袄甚至还只穿了一半。

他一边往外快步走,一边应道:“来了来了,你喊什么哩!哪里来的甚么贵人?”

谁知那妇人嗓门颇高,这一下不光将自家男人吆喝出来,左邻右舍也纷纷探出头来凑热闹。

“李家婶子,恁家不是没亲戚了么,又来的甚么贵人?”

“哎呀,俺也瞧瞧,是哪里的贵人。”

而下一刻,姓李的男人就猛地瞪圆了眼睛,然后如自家婆娘当初一般,扑通一声跪在雪窝里头行了大礼。

“侯爷好,郡主好!您二位平安康泰,贵体安康!”

他先前也去修路来着,倒是曾不远不近的见过牧归崖几回,因此一个照面就认扎实了,此刻只觉得一颗心乱颤,怎么也想不明白,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