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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国竞艳(番外篇)《梅花三弄》

    最后一抹斜阳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大地,义无反顾的转身而去,背后只留下nongnong的一重幕布,黑夜……就此到来。

    老态龙钟的田博文,颤巍巍地走完走后一层阶梯,掏出钥匙,尝试了几次,方才扭开房门。放下手中的菜篮,关上房门,打开电视。这些年来,他一直都是这么过的。每一个动作,都已经做了无数遍。

    “梅花一弄展风婆,梅花二弄见情趣……”

    的唱词,随着一股悠扬的笛音,迅速在房间里蔓延开来。

    “”

    田博文眼中闪过一抹惊惧,几十年来,他一直尝试摆脱那个噩梦,找过无数心理医生,却没有哪一次能够成功。最后,他不得不让人给他催眠,把那个噩梦埋进内心的最深处。却不想,这熟悉的笛音,却唤回了他那段消失的记忆!

    他还记得,那时他还年轻,他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学生,傲气冲霄的天之骄子。那是在东旦大学的体育馆里面,他雄赳赳气昂昂的在向一个姓秦的男子挑战。

    “那个该死的家伙,居然敢抢走我们东旦大学的女神,实在是不可饶恕!”

    想起那个美丽的倩影,田博文沟壑纵横的老脸上,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异样的温柔。

    “多少年来,我始终迷惑不解,为何所有人都对他的剑舞交口称赞,却始终不提那惊才绝艳般的……”

    那时端坐在评委席上的路东平老师一声:“好”惊醒了体育馆内的众人,紧按着,掌声便如同雨点似的撒向武北,经久不息。

    良久之后,武北方才起身。向着观众席微微点头致意,潇洒从容到了极致。在聚光灯的照耀下,他一身黑色礼服,颈部扎着领结的潇洒形象,深深地印入了观众心中,自然赢得了更多的掌声。

    即便是在武北退场之后,掌声仍旧响个不停。似乎所有观众都认为,这场比试已经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。武北的钢琴实力摆在那儿,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超越的。在东旦大学生们的心里,已经自觉不自觉的,把秦笛当成了一个只会好勇斗狠的武夫,自然认为他不可能懂得乐器表演,之前的那番大话,只不过是胡吹大气。

    随后欧阳若影报幕的时候,观众席上更是给秦笛喝起了倒彩。诸如“下去吧!”

    “猴子也能玩乐器……”

    之类的嘲笑声更是不绝于耳。以致于,他们根本就没听清楚,欧阳若影报幕的声音:“下面有请秦笛同学上台表演,他的曲目是古笛曲”

    聚光灯下,就见秦笛两手持着一杆竖笛,凑在唇边,宽厚的前奏音随之而起,飘飘洒洒,飞飞扬扬,如同满天飞雪自天而降,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雪地寒冬。行至中途,笛音忽而高昂,有如一剪寒梅迎风傲雪。面对冷风暴雪的侵袭,摇摆之中茕茕孑立。

    便是那一声天外之声,迷蒙了在场所有人的双眼。当时田博文还不觉得有何不妥。可现在想来,那时候的情形就太过古怪了。

    所有人的声音,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。整个场馆里。就只剩下他的笛声。更诡异的是,每个人都像是定住了一样,除了……田博文自己!

    田博文不知道的是:梅花一弄展风姿,梅花二弄见情趣。梅花三弄显精神。当秦笛全情投入演奏之中,精神不自觉的高度集中。他那停留在松果体里自主旋轱的能量,不觉闻风而动,合着的曲调,在他的松果体里翻转腾挪。

    “下雪了?”

    田博文惊见异象,忍不住高喝了一声。回应他的,除了秦笛意味深长的眼神,竟是再无其他!

    那一刻,田博文忍不住想要撒腿逃离,可是他的身子像是被冻住了一样,浑身上下动弹不得,更诡异的还在后面:莽莽间,他的眼前现出一片塞外的景象。白雪皑皑,冰封千里。不远处更有一株洁白的梅花;正在傲雪凌霜,它那高洁不屈,竟然驱散了他的恐惧,让他生出一股心为之动的错觉!

    如果当时的评委都能听到笛音。他们定会大叹一声:“好一曲当浮一大白!古曲就该如此表现,哪里还要用古琴合奏?”

    又或慨然而叹:“若是此时有一白衣女子,在场中翩翩起舞,长袖挥洒,婉转多姿,岂不更好?”

    可惜地是,如此佳曲竟然明珠蒙尘。真正听到完整版的,仅田博文一人而已!

    受到秦笛的异能影响,田博文不自觉的融入其中,可他到底不懂音乐,只是觉得笛音很好听罢了。居管他自身不自觉的沉浸幻境之中,为梅花的傲人风姿感染,生出一股为人当有傲骨的感悟。

    高潮之后仅剩余韵,笛声渐渐趋缓,最后终至于细不可闻。

    直到这个时候,田博文才从那种明明感觉得到自己肢体,却始终无法控制的境地中恢复过来。当时他却完全没有感觉,只是感觉秦笛音乐水准很高,很厉害罢了。直到多日以后,方才恢复那段曾经的记忆……

    那时候评委们好像当真听了一首很美的曲子似的,而且还能就其中内容说出个一二三来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。直到现在,还困扰着田博文。

    “为东晋桓伊所奏的笛曲。我曾有幸一观。照猫画虎,让各位评委见笑啦!”

    秦笛收起

    竖笛,向评委席含笑点头,这才惊醒诸人。体育馆内所有的照明灯光,也在此时全部打开。

    “好啊!好曲!实在是好曲!”

    “真没想到,笛子吹起来,居然可以这般动人!”

    评委纷纷赞叹,两手更是毫不吝惜地大力鼓掌。此时,体育馆内的学生们也被掌声惊醒,若有所失地鼓掌附和。

    路东平待掌声渐歇之后,笑着对林芳华道:“林老师,我以为此局应当判定秦同学获胜。不知你意下如何?真是没想到,一位武艺如此出色的学生,乐器居然也演奏的如此之好!若是放在古代,那可就是文武双全的一代俊才呀!”

    林芳华也笑道:“我也认为应当由秦同学胜出!别说古代。就算是现代,秦同学也是一位相当出色的学生!可惜,不是我们学校的!”

    高举评分牌的两位评委,相顾摇头笑叹,若是自己学校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学生,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!

    “不公平,怎么又判秦笛获胜?他明明捧的是簧,居熬还胡说是竖笛。骗我们不懂吧?难道学校里的老师.全都被他买通啦?”

    一位学生愤愤不平地起身大叫。

    若是先前,或许还有不少人会随声附和,可听过秦笛的笛曲之后,不少人心理的天平已经倒向了秦笛。于是,只有寥寥数人附和了一下,在寂静的体育馆之中,显得分外刺耳。

    路东平望了望那个站起来的学生,玩味地笑了笑,对着话筒道:“又名、、记载,此曲最早是东晋桓伊所奏的笛曲。晋代的笛应访是指羌笛,是竖吹的,和现在的箫相若。谱中解题云:“桓伊出笛为梅花三弄之调。后人以琴为三弄焉。”

    我这样说,这位同学是否明白?”

    那学生面色有些发红,却仍然梗着脖子道:“就算他拿的确实是笛子,那又怎么样?我可没听出他的曲子比武同学好过多少!”

    路东平叹了口气,望了望含笑而立的秦笛,心中更是失落,他有些气闷地道:“钢琴结构精密、工艺精巧,选材去粗取精。而笛子相对来说就要粗糙很多。不提音乐的表现,单从选器来看,简单的、粗糙的,就已经比量杂的、精巧的高上一筹。再谈音乐表观,武同学虽然演奏的不错,几乎触及到了音乐的灵魂,却也只是几乎!”

    路东平望了望站在场地边缘的武北,语重心长地道:“钢琴演奏重在键与键地连续,手腕的挥舞与手指相互结合。让音符更加圆润、柔和、通透,以引发人们的想象。可武北同学过于往重技巧,刻意的表现自己的手法,这就不免影响到了音乐的表现力!”

    转又望向秦笛,路东平又道:“反观秦同学,他的表演平和、恬淡。自身仿佛就是一抹傲雪梅花,他把自己和音乐融为了一体,即便是不懂音乐的人,看到他也能产生丰富的联想,想到他就是梅花,音乐表现的就是梅花!武同学,我希望你能记住。音乐不是演奏給懂音乐的人听的,它大多时候,面对的是不怎么懂音乐的观众!”

    路东平的这番话。有如醍醐灌顶,一下子让武北有所领悟,他弯下了一直挺拔的腰杆,深深向路东平鞠了一躬道:“谢谢路老师教导,学生受教了!”

    有了路东平的一番点评,体育馆内的众多大学生也都醒悟过来,两相对比之下,他们果然发现,武北的演奏很有技巧,或者说是很注重技巧,让人感觉到武北的被术很好,演奏技巧很棒,顺带,也让人对他本人很关注,反倒忽略了音乐!

    在秦笛演奏的时候,人们几乎忽略了他的存在,每个人都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,沉浸在对寒梅傲雪的赏析之中,即便偶尔望了秦笛一眼,也一只会想到,迎风傲雪的梅花就应访是这样的。音乐的目的,就是让人感觉生活的美好,提高个人修养和情cao。无疑,秦笛很好地做到了这一点。

    仿佛是为了补偿自己先前有眼不是金镶玉的冒昧。不知是谁先拍起了手掌,观众们一个个全都热烈地鼓掌起来,他们甚至还站起身,向着秦笛的方向致敬。

    能够触及音乐本质的人,自然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!

    眼见秦笛接连胜出三场,齐青儿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,甜地不得了。她拼命地鼓掌,小手都拍的通红,仍然毫不在乎。

    秦笛含笑站着。心思却全在自己身体的内部。刚刚演奏完他便隐隐觉得身体有些不对。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能量,仿佛多了一股活性。以前松果体里的能量,就像是一只懒猫,捅一捅,它就动上一下,不捅它,它就不动。

    现在,秦笛觉得松果体里的那股能量变成了一只老鼠,不管精神是否集中,是否命令它做什么,它都活蹦乱跳的,一刻也不肯老实。即便秦笛不去集中精神,他仍然能感觉到那股能量上下流窜。好在暂时它还只是在松果体附近转动。还没有在秦笛大脑里捣乱。秦笛简直有些不敢想象,一股有如实质的能量,在脑子里撒欢,会是怎样一番情景!

    确认身体内的那股能量不会伤害到自己,秦笛这才长长松了—口气。他没想到,只是演奏一曲居然会惹得自己身体内的异能发生变故!让人不安的是,这种变故还不知道是好是坏!

    按下来,秦笛就要面对最后一位挑战者,那位让人有些不齿的家伙,同时也是秦笛这次麻烦的

    挑起者。他向着田博文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,却见这位临时要求改变比赛项目的田博文同学,此时很是神色有些慌张。

    回忆到了这里,便告一段落。田博文记得很清楚,之后,他很是慌张。那个时候,他有段记忆仿佛被人遮蔽了一般,他完全不知道秦笛的可怕,只是本能地感到担心罢了。那时候,他还很天真地向上苍祈祷,希望上天降下一个奇迹。让秦笛扭到脚,甚或变成白痴……

    “后来我曾经多次询问过同学,甚至评委,问他们对的观感。可得到的答案,虽然千奇百怪,什么都有。但实质却是惊人的一致:他们的评价都是那么的朦胧、那么的模糊,根本没有言及实质。所以我开始怀疑,当时他们说出的那些话,全都是言不由衷的!也因此我才确信,我的记忆只是被他遮蔽了一段时间,而其他人的记忆,根本就是被他删除又或更换了!”

    本已老态毕现的田博文,此刻显得更是苍老,喃喃说完这么一句之后。不知是哪根筋不对,他突然很疯狂地跳将起来,指着电视剧大吼大叫道:“假的!一切都是假的!全都是假的!你根本就不会什么你根本就是在演戏,那根本就是一个骗局!”

    越叫越是疯狂,最后他又哈哈大笑起来,笑到最后,突然捂着胸口,软软的,瘫在了沙发上,就此……再无一丝声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