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安发现小说 - 言情小说 - 西出玉门在线阅读 - 分卷阅读76

分卷阅读76

    闹过眼冢的地方,就会有人架子,这两者,根本就是相辅相生的。

叶流西问:“人架子能活多久?”

老签喉头发紧:扣2分了。

“新长成的人架子都是青壮,五六年之后就老迈了,会被后来的分而食之,这种反正不是人,也没人性的。”

他生怕叶流西再问,绞尽脑汁:“其实……人架子也不是十个里出一个,这就像孵蛋,总有孵不成的……生小人架子这种事,也是混传的,生下来怎么养啊,还不是又被撕了吃了……”

叶流西忽然想到了什么:“不对啊。”

老签心里一突,说话都结巴了:“怎么就不……不对了?”

叶流西说:“人不敢靠近,活坟不能动,人架子不能繁衍,又不会抓人回去喂活坟——按照这个逻辑,至多十年,人架子也就绝了。”

很简单的道理,没有来源就是切断了头,自己不出产就是没了后路,现有的人架子五六年功夫也就死光了,周围又是灭门绝户的荒村,这要等多少年才能等到又一个误入尸堆雅丹的倒霉蛋?

除非……是有人投喂。

——

接下来的两天,继续休整,叶流西照旧玩“游戏”,老签、阿禾、薯条都各自被扣分,每天战战兢兢,头上顶着越积越多的负数,不知道会迎来怎样可怕的结果。

几轮下来,发现能提供最多干货的,还是老签,但也仅此而已了,他也就是个算命的。

每次被问住了,老签就会说:“你去市集啊。”

市集就是有更多人聚居的地方。

据说那里有电,利用风力或者太阳能,小规模发电,不连续供应;可以看小电影,在电脑或者电视dvd上放,虽然来回就那么些,近两年也没上新,但还是受很多人追捧;有车,汽车很少人开得起,因为油太贵……

开得起车的有三种人。

握有武力的,前身可以追溯到羽林卫。

能降妖的,前身自然是方士。

以及……叛乱的。

怪不得世道不好。

但老签有一点说对了,是得去市集,平头百姓间流传的,只是道听途说,真正的秘密,要到重要的人那里去找,比如,怎么样才能出关。

虽然这两天,她一次都没有去看过昌东,但这不耽误她知道昌东的情况,因为肥唐一次比一次火烧火燎。

“西姐,我东哥到底怎么回事啊?就算他想当艺术家,也不能不吃饭吧?”

“窝在那,一动不动,一声不吭,就知道刻皮子,你又不让我们说话,憋死我了,不行,我得劝劝他。”

叶流西说:“你敢!”

顿了顿补充:“你送饭不管用的话,就让高深或者丁柳去送,但谁都别说废话。”

高深和丁柳送的结果,跟肥唐也没差。

肥唐郁闷极了,第二天的晚上又来吹风:“西姐,你去劝劝我东哥吧。”

叶流西说:“再等一天。”

肥唐想不明白:“为什么啊?”

“饿到他没力气,到时候我过去,直接打得他老实洗脸吃饭睡觉。”

肥唐居然觉得挺有道理的,那颗沉寂之久的、喜欢看昌东挨打的心,再次蠢蠢欲动。

——

第三天早上,叶流西吩咐肥唐把昌东的洗漱用品拿出去,外加倒好一盆热水。

她进了偏屋。

他还在刻,头也不抬,皮子上有干了的血迹,指头上有破口,也许是割破了手,自己都没察觉。

叶流西走过去,屈膝半蹲,觑了个空子,一把把凿刀从他手中抽掉。

昌东怔了一下,转头看她,人消瘦了些,三天不修边幅,下巴上冒青色的胡茬,好在眼神并不涣散,叫她:“流西。”

叶流西说:“还记得我呢。”

昌东说:“怎么会不记得,三天,就你没来过。”

叶流西不知道该说什么,顿了顿问他:“是不是接受不了孔央死了?”

昌东说:“两年前就接受了。要说有什么奢望,最多是能梦见几次,或者希望这世上真的有鬼,让我有机会看看她过得好不好。”

“那是接受不了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?”

昌东笑笑:“流西,孔央死了。不管她的尸体因为什么原因,变成了什么,那都不是她……确实会难受,但我不至于连这个都想不通。”

他低下头,沉默了一会,抬头问她:“为什么不让人跟我说话?”

“啊?”

“肥唐他们每次来送饭撤饭,磨磨蹭蹭,唉声叹气,就是不讲话。只可能是你要求的,你想干什么?”

叶流西反问他:“我想干什么?”

昌东说:“我也在想啊。”

“想来想去,觉得你可能是想说:我就是不让人劝你,爱吃不吃,不想死就自己爬起来吃,别觉得我们拿你当回事。然后等我饿得只剩一口气了,过来挖苦我两句,外加踹我一脚。”

叶流西说:“就没把我往好点想?”

“有啊,还有一个可能是,你不想让人吵我,先让我静几天,自己想清楚,然后过来,看看我是不是值得被拉一把。”

叶流西哦了一声:“那现在呢,你觉得我准备干嘛?”

昌东说:“可能要打人了吧。”

叶流西笑起来,过了会伸手给他,说:“跟我走吧。”

昌东伸手出去,轻轻握住她的手。

第50章荒村

叶流西反手一握,用力一拉,居然没拉动。

她眉毛一挑:“看来是不想起啊?”

昌东笑:“腿有点僵,三天没用它,它大概是忘了自己该怎么动。”

他借她的力,撑着地起来,叶流西也笑,俯身扶了他一把。

她知道他还是会难受的,只是小孩子难受,只会东西一扔哇哇大哭,成年人难受,依着性格不同,捶胸顿足,买醉哽咽,沉默寡言,或者淡淡一抹笑。

昌东沉默了两年,笑是知道一切无济于事,跟生活讲和,掩上伤口,不为难自己,不麻烦别人。

叶流西说:“走吧。”

她牵着昌东出来,肥唐服务到位,倒扣的水缸底当洗漱台,牙膏挤上刷头,毛巾搭好了放洗脸盆沿,就是看到昌东没挨打,心头略失落。

叶流西推昌东到台前,指指牙杯:“刷牙。”

昌东端起了牙杯刷牙,牙膏是带点劲辣的薄荷味,呛人的眼睛,刷完了想缓一缓,叶流西指脸盆:“洗脸。”

看来是有安排,昌东好奇她会管到哪一步,洗完脸转头看她,她说:“刮胡子。”

刮完了吃饭,吃完饭,碗刚搁下,她又指示:“走,散步。”

昌东忍不住:“散完步呢?”

“散完步了,你就去睡觉。”

懂了,刚吃完饭就睡觉不好,她倒是还挺讲究的。

昌东跟着